Chlokers

再见,你不能教我怎样忘记。

一个结识翻译同好的小群:965496833

【LM】她最爱的颜色/Her Favorite Color (valvert,Gen,主要角色死亡)

原作:Pygmy Puff(ppuff)

翻译:Chlokers

beta: @花开淡痕 四年后的chlokers

分级:Teen and Up Audiences

警告:主要角色死亡

类别:Gen

授权:




Summary:

这篇本来是题为“五次沙威在狱中与冉阿让见面,一次在海边”的5+1同人,结果有点一发不可收拾。它本质上是基于两个假设来探讨角色:如果沙威养大了珂赛特,冉·阿让留在了监狱里,会怎么样?故事跨越了冉阿让的一生,直到他生命的尽头。

“我负责那孩子,你一辈子安分待在这儿。成交?” 

 

来自译者:主要人物死亡会有提前警示。

D站有最后一章的配图。

 



反抗

 

沙威逮捕了冉·阿让。冉阿让提出一项交易。他会接受吗?

 

“进去!”沙威把冉·阿让推进滨海蒙特勒伊的囚室,声音粗粝,手底亦不留情,前市长一连往前踉跄了几步。冉阿让没有反抗。

一阵胜利的欣悦窜过沙威全身。多少年了,他一直梦想着这一刻,假官员在眼前身败名裂,冒牌贱货的真实身份终于大白。而今天——他任视线在低垂的双肩上多作片刻流连,想象着冉阿让无疑是气馁的表情——今天,就是他这许多年来坚持匡扶正义的缘由,滨海蒙特勒伊的生活虽枯燥无味,他却依旧矢志不渝,正是为此:恶徒被绳之以法,立下头等功劳的正是他。

沙威算不上是多骄傲的人。鸡毛蒜皮的日常警务无何光荣可言。马车盗窃案,勒布朗先生和他邻居的不动产边界上总自作主张移动的顽石,这样的琐事实在扫人兴致,也毫不高尚。雪上加霜的是,沙威探长工作勤奋又优秀,结果却听得许许多多“不是我干的”、“得走了,有急事,不好意思啊”的托词;换言之,镇民只有看不见、听不见也感受不到正义使者的存在,才会欢迎秩序与律法。

因而沙威拒绝让冉阿让在死妓床边再留片刻,将冒牌市长的双臂折到背后,手铐喀哒一声扣住那人双腕,押着那人从镇医院一路走到监狱,一切都让他愉快至极。这一回,惊惧的眼神不再冲他投来。这一回,沙威探长在人们眼里,是在履行护卫滨海蒙特勒伊安全的神圣职责。

长舌妇跟游闲汉已经交头接耳起来。沙威破天荒头一回感谢这些社会蛀虫。明天,冉·阿让的真正面目就要广为人知了。

他甩手关上牢门。镇监狱暗无天日,一股死腐味道,但沙威只品尝到怀疑终被证实的昭雪甜蜜。他选择不去回忆先前竟向冒牌市长——罪犯!——请求免职的耻辱。不,那天署里的回信让他糊涂了。巴黎警署的推测前后矛盾,那倒霉尚马第受到的某些指控无比牵强附会,他该花些功夫想一想的。他该按照本能行动。这是他的教训;他再也不会置直觉于不顾了。

不过这都不重要了。马德兰不知何故选择自揭身份,现在冉·阿让已入囹圄。他又冲冉阿让的后背嗤笑一声,随后伸手到囚栏之间,把犯人的双手拽到自己面前。钥匙旋动,手铐打开,露出冉阿让腕上的白疤。沙威知道,不过几天,就会有更厚更重的铁禁锢住这一对手腕。罪人为链条所缚。顺理成章,一如春天过后夏日便会来临。世界终又秩序井然。

“探长。”冉·阿让的声音把他带回当下。

沙威把手铐收进口袋,看也不看犯人一眼。冉阿让尽可以恳请求告。什么花言巧语也动摇不了他坚如磐石的心。

“沙威,求您。”

“安静,犯人!”

如此,冉阿让引得他抬头上望,不得不承认他的存在。

冉阿让面对着他了。黯淡月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,沙威只能看到一双发亮的眼睛,不知有何情绪,深色眼珠隐在深色的形体里。那讽刺意味他并未错过:在最为隐秘的境地中,冉·阿让才完全为人所知。与他共事的假圣人仿佛从心底生发出光亮,三年以来沙威未曾看透过马德兰的哪怕一层伪装。或许他错了。冉阿让不是蛇,剥下皮囊才能现出真身。他更像神话中的巨人——在太阳底下是不可撼动的磐石,但若是夜色环绕,最为黑暗的恶魔便会浮现。

那黑暗的形体正乞求着,像是黎明将至时分的巨人王,仍未放弃引诱纯真孩童偏离森林大道,踏向地狱深处[1]。

“求您为我做一件事。这些年来,我至少算是给您主持过一次公道,这连您也不能否认吧。”

一声尖利的冷笑刺破寒空,不屑一顾。声音是他自己的。那让他想起老鸹的嘶鸣,毫无喜悦,令人厌恶。

他没错过冉阿让冷下来的眼神。

沙威低吼一声——声音发自喉中,粗粝原始。地狱有其猛犬,正义也该有一条不逊于之的恶狼。狼啐一口,“装成上帝使者的伪君子也敢这样说?别想多了,冉阿让,我可不欠你什么。到此为止了。我与你再无瓜葛。”

他转过身。月光已落到牢房门上。门外便是警局。此路通往自由,它低语道,不是对着铁栏后的囚犯(汝等进入此地,须弃绝希望[2]),而是对着狱卒(到我这里来,我就使你们得安息[3])。他离那扇门只有十步远。嗒,嗒,嗒。寂静中,沙威的脚步敲打地面如沉重钟摆。有条不紊,坚定不移,不久便将到达新的起点,将冉阿让永远留在身后。

“您若不考虑我的条件,我一定会逃。”

他脚步一滞。

“您知道我做得到。”

……被掳的得释放,被囚的出监牢[4]……

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转回身,不明白自己的双手为何紧握成拳,更不明白他的双腿为何自己做主,让他突然又离冉阿让如此之近。他只知道瞬息之后,他与犯人便面对面,只相距几寸了。冉阿让注视沙威的眼神平静。黑暗中,那双眼睛辨不出是冉·阿让,还是马德兰。

“我明白您不会相信一个罪犯的话。但我还是要向您说。您为我做这一件事,我就不去越狱,在这里,在土伦,我都不会逃。上帝作证,我向您发誓。”他一顿,“芳汀留下了一个女儿,寄养在蒙菲梅一家开旅馆的夫妇身边。”

“这与我有何干系。”

“我答应她会把珂赛特接回来,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。”

马德兰先生的最后一桩欺诈行为。沙威不为所动。“要不要我把教区牧师叫来,听你忏悔失败过程?还是说,事到如今,你这份虔诚也不必装了?”

沙威先闻得一声怒吼——响动发自喉咙深处,他曾以为马德兰先生绝无可能发出,放在冉阿让这样的野兽身上却非常合适。接着那双手攥住铁栏,教冉阿让整个人都向前倾去,沙威只见那双眼仿佛又暗半分,蓦然向他贴近。距离之近,他看得见那双眼睛是怎样微微眯起,看得见无声的怒火一点一滴蚕食前任市长仍然保有的自制。

地狱之犬与天国之狼对峙着。狼退却了。

“您想笑我,随您的便。可您别想拿我的信仰开玩笑。我的灵魂被赎给了上帝,马德兰与冉·阿让同样如此。不然,我早就拒捕,早就对您做出不可言说的事了。您心底清楚我完全有这能力。您能毫发无伤地站在这儿,唯一的原因是上帝开恩。我说清楚没有?”

冉阿让身陷囹圄。冉阿让毫无威胁。沙威不该害怕。

沙威咽了口唾沫。他点点头。

“好,那么珂赛特。您去接她吗?我只求您保证她安全无虞。之后,您可以尽管照自己的意思安排,让她过得好就行。”冉阿让声音柔和下来,“作为交换,我把余生都交在您手中。我会心甘情愿服从法律,领受惩罚。只求您这一件,沙威……拜托。”

也许冉阿让扮市长太久了,忘了自己根本不配讨价还价。犯人又能交出什么呢。

“急着答应下那娼妇的可不是我,犯人。”

他满意地看到冉阿让神情中有惊异一闪而过,随后转为苦痛。

“那么,答案是不?”

沙威站直了身子。“答案是不。”

冉阿让的眼神骤然冰冷,掩盖了其余的一切情绪,警告意味迸发而出。一只手穿过铁栏抓住他的衣领,猛把他拉向前。沙威还未来得及呛咳出声,左脸上便重重挨了一拳。疼痛炸散开来。我该撒谎的,沙威只来得及这么想,接着世界便沉入黑暗。

几小时后他悠悠醒转,牢房窗上的铁栏杆已被掰向两侧,冉·阿让不知所踪。他努力起身,但最轻微的动作都让头颈火烧般疼痛,只得维持半坐半站的姿势。冉阿让很可能已经逃远。此刻,他费时让自己平静下来又有何用?

几分钟后,沙威抬手试探性地碰触头颈和脸颊。下巴被领巾蹭到的地方有些酸痛,冉阿让打昏他那拳的落点一阵发疼,但没有他预想中的湿润血迹。事实上,除去左颊,冉阿让大概没在他身上留下别的伤痕。

上帝开恩,他嗡鸣的耳里回响起这句话来。他的脑袋针扎般刺痛,已顾不上反驳。他同样不能否认肺部所宣告的事实:他还在呼吸,头疼以外,也的确毫发无伤。他还活着。

但沙威不会上当。对他开恩的是上帝;冉·阿让不过是一件肮脏器具,恰好为造物者所征用,正像上帝开释巴兰之驴的唇舌,用人语传达旨意[5]。是了,正是如此,这是用野兽与畜生展现出的天意,用以嘉许忠诚于主的奴仆。这份嘉许仿佛正向沙威微笑,向他保证冉·阿让脖颈上的绞索终将收紧。沙威愈发坚定。他会是第一个捉住那绞索的人。

沙威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,站起身来。冉阿让逃不脱正义的制裁。至于如何才能继续忠于他无情的主,沙威再清楚不过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加粗为原文斜体。

[1] 在北欧神话中,人类世界到巨人国度的路标是一个恐怖的“铁森林”(Jarnvid)。据日耳曼的传说,巨人们只宜在黑夜出来,若见了太阳光,就化为石头。

[2] 但丁《神曲》地狱篇第三首。

[3]  圣经马太福音11:28。

[4] 圣经以赛亚书 61:1。

[5] 巴兰之驴:圣经故事,巫师巴兰被财物诱惑而前去诅咒以色列民,因他不明白神的旨意,神让驴子开口向他问话,最终巴兰得神启示,三次祝福神的选民以色列人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感谢亲爱的 @花开淡痕 机智的脑瓜和丰富的人生阅历(?)

会拖稿,会拖很久,真的很久很久,要打我的请打

四年后校对注:以前的翻译腔好恐怖,谢谢各位没弄死我……

评论(14)
热度(166)
  1.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Chlokers | Powered by LOFTER